多么痛苦。
“方晚,你告诉我,一个失去母亲的幼子,和一个喜欢他又无比渴望孩子的女人,这是多么相配的一对啊!啊?这么多么完美的一枚棋子啊!你告诉我是不是很配?哈哈哈哈哈……”
温华说完又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刘姨心有不忍地捂住温清执的耳朵,希望他听不到自己的存在对于他视作生父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可有可无,也听不懂对于爱他的母亲来说,他的存在也比不过她想要的自由。
刘姨的心脏涌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凉。
太像了不是吗?
虽然她一直都有这种感觉,但时至今日,那一副真正的重蹈覆辙的场面,再一次出现时,她的内心只觉得无比的悲凉。
她的少爷。
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终于还是变成了他最讨厌最憎恨的模样。
方晚却猛然一怔,紧接着毫不犹豫地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众目睽睽下,清脆的响声像一根笔直紧绷的线断,恐慌失去掌控的风筝会飞向何处。
温清执大概是没见过方晚这么怒目圆睁的样子,吓得一下子哭了起来。
方晚转头对着发呆的刘姨喊:“还在看什么?!还不快把孩子抱走!你还想要孩子继续听这个混账爸爸说这种混账话吗?!”
刘姨烟咽口水,看了一眼被打偏头,整个人突然冷静下来,就那么站着,眼尾泛红的温华,心酸涌上心上。
这一幕,多么像温华还小的时候,温坤及和李决楚争吵不休的模样。
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渴望她的爱,说温华在他心里不过只是想留下她的工具。
刘姨走后,曹雅姬也匆匆忙忙跟着离开了,整个玻璃花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可怜他?”
半饷后,温华突然开口,尾音发颤。
“你怎么不可怜可怜我?我才是最爱你,最需要你,需要你照顾的人啊……”
温华又崩溃了。
他像回到了那个十几岁无能为力的时候。
像一条被丢弃在雨夜泥水中的幼犬,被人类施虐割开的伤口在污水中浸润,腐烂发臭。
“我到底要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
他满眼迷茫无措地望着方晚,眉间皱紧成川,嘴里喃喃着令她恶心的话语。
‘你什么也做不了。’
方晚如此想。
温华,你什么也做不了。
从前就做不到的事,现在也不会做到。
你早就腐烂了,整个灵魂都已经被蛆虫啃咬,被黑暗的浊流侵蚀,留下一具行尸走肉,那点残缺的灵魂偶尔回光返照的你,也都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