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确定了一定要在江南屯田后,清流一派给出的意见。这些人做事风格一向很持重,不愿意冒险,虽然不受天子的待见,却不能完全忽视。
至于一共要来多少人,还得看前期工作的完成度。
季容业作为主官,准备先带自己的亲兵、副将还有扈从,率先前往永宁一带探探究竟。
他的声势不算大——随着季容业一道来的士卒统共才千余人。
不过此刻季容业身边的兵马虽然不多,但他身边的副将多,足有二十人。
——一位副将约能统率五百到一千兵马,也就是说,除了眼下的一千人之外,季容业至少还能薅来近万人。
季容业心中非常清楚, 他此次前来江南,别的问题倒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得摸一摸那位朝门主的底细。
此人出身来历师承通通成谜,不过据说很得应律声青目, 而且跟师思玄还有岑照阙都交好, 所以很有可能是某个佛门高人的后辈。
不过在传言里, 朝轻岫本人的性格似乎跟慈悲为怀貌似没什么关系,所以这人当初多半是被自己师父给赶出山门的。
季容业一面回忆着出发前收集到的种种线索, 一面在思考该怎样跟那位朝门主打交道。
等抵达永宁, 他得先写个帖子上门拜访, 看看对方态度如何。
季容业想着,愈发觉得头疼。
虽说按照丞相的吩咐,他很难完全不得罪对方, 但即使要得罪, 也不能得罪得太缺乏技巧,而且他得保证自己是占理的那一方。
比如当真走到图穷匕见的时候, 季容业起码得保证自己是无罪被害, 这样一来,丞相便有理由调动六扇门的卓大人,花鸟使倾巢而出, 肯定能查清他的死因。
——当时岑照阙之所以能够横行无忌, 也是因为他很多时候是空降到了孙相一党的行凶现场附近, 案子经过卓希声那边时,她便有理由代为转圜。
天子固然信任孙侞近,却不愿相党一家独大。
就在季容业思忖之时, 桌上灯火忽然一阵闪动。
季容业悚然。
在门窗都没开的情况下,他当然知道烛光闪烁意味什么, 要不是心知自己的功夫在武林高手面前根本不够看,几乎就要忍不住夺门出逃。
他握紧拳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时间又有些后悔,觉得不该贪图条件好,就不住官家的驿站,而选择在家中故交的别苑中下榻。
住在驿站,还有官府的护卫可以依靠,住在外面,是死是活,就只能凭本事跟运气。
好在作为珍重性命之人,季容业特地重金聘请了高手随行护卫,又在相熟的镖局中抽调了很多好手保护自己,甚至还提前托人送了一笔钱给驻扎在江南的花鸟使伍识道,请他帮忙安排,免得半路遇见盗匪。
季容业并不指望那些镖手有本事将自己严格保护起来,只希望遇见意外时,对方可以提前点收到风声,知道事后该去哪将自己捞出来。
——其实季容业的安排的算是成功了一半,成功那半是他的护卫真的感觉到风声不对,不全面的则是只感觉到了风声,在做出反应之前,就被通通点刀。
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孩子推开窗户,淡定地纵身飞入,然后当着季容业的面将门栓打开,放自己的同伴进来。
屋外,另一个女孩子单手提着小厮的后衣领,动作轻巧地将人放到了旁边,然后才进门。
她上下打量季容业,随后拱了拱手:“足下就是季公子?”
季容业:“原来名门正派的大侠们,竟也会选在深夜时分不请自入么?”
徐非曲淡淡:“白日来拜访,岂不容易被人知道季公子跟江湖上的人有来往?”随后,“当然,要是公子介意,咱们就改到明天白天再登门。”
季容业本来希望对方能够立刻离开,但听徐非曲这样说,心中又踌躇起来,犹豫再三,还是道:“来都来了,又何必多跑一趟,诸位请。”
两个女孩子毫不客气地在季容业面前坐下,淡定得仿佛她们才是这座别苑的主人。
徐非曲:“在下听说季公子奉命来江南屯田,还带了士卒一道。”
季容业板起脸:“下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奉圣命来此,便是身受威胁,也不能因事徇私。”
徐非曲:“派人拓荒之事对江南而言又不算坏消息,公子何必如此忧虑,难道是有哪位仇家打算对你不利?”
季容业顿住。
名义上是开荒,压根没想着去买荒田,最后一定是将人家打理好的良田按照荒地的价格收购回来用于耕作,而且自己这边人多,需要的田也多,最后必然会跟本地豪族起冲突。
徐非曲:“要是公子担心人生地不熟,在下其实已经看好了一些地方,愿意居中介绍。”然后报了一串地名。
季容业也做过功课,听出那些地方都是真正的荒地,于是摇头:“下官早有主张,不劳外人操心。”
徐非曲忽然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