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脚步,低头行礼。
沈婉想起齐半灵临走前的告诫,不敢上前,离了他两步远,低声道:“对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
这半年来,她时常去凤栖宫给皇后请安,也算是了解皇后的为人品性。
今儿被逼到这份上,她便对着皇后坦白了一切。
这是她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她不知道,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赌的就是皇后对他们的处置。
可面对韩临舟,她却忍不住愧疚起来。
韩临舟垂眸跪下,躲闪着沈婉追来的眼神,声音酸涩:“娘娘不必自责,是奴才无能。”
沈婉眼里又蓄满了泪,想反驳他,可她抿了抿唇,终究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澄心亭。
韩临舟在澄心亭内跪了许久,直到日暮西斜,他才慢慢起身朝西边宫苑走去。
若再不去洒扫,估计那掌事太监又要罚他连跪三天不准吃饭睡觉了。
倚绿推着齐半灵回到寝殿,遣退了侍立在寝殿的宫人们,才低声问齐半灵:“姑娘,方才在澄心亭,豫嫔娘娘私底下和您说了什么?”
齐半灵犹豫了一下,把豫嫔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倚绿。
倚绿听了,嘴巴大得几乎能装下一个茶盏了:“那……那韩临舟,竟是这么个出身!”
联系起豫嫔在宫里的表现,她又若有所思,“难怪豫嫔娘娘向来不争不抢,似乎半点也没争宠的心思,原来她入宫……”
她偷偷看了眼齐半灵的脸色:“娘娘,您打算怎么办?”
齐半灵静静做了一会,才开口道:“如果我说我想帮豫嫔,你觉得如何?”
倚绿怔了下,脑袋回过弯来:“娘娘是说,把韩临舟调到豫嫔宫里?”
齐半灵望了倚绿一眼:“若是这么做,他们俩会露出的破绽就更多了。”
“那还能如何?”倚绿懵了,转眼惊得瞪大了眼,“难不成,姑娘您想……”
她话没说完,外头一个小宫女敲了门进了寝殿,倚绿连忙闭上嘴,问那小宫女有何事。
“娘娘,陛下朝这边来呢。”
倚绿便推着齐半灵的轮椅去了偏殿,裴亦辞果真坐在一把圈椅旁,手里拿着茶盏,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齐半灵进来的动静让裴亦辞回过神来。
见齐半灵想要起身请安,他开口说了免礼,又道:“时辰不早了,朕来替你按按腿。”
齐半灵的脸一下热了起来。
这么多日,裴亦辞从没一天忘记过过来替她按腿的事情。
倚绿憋着笑,想去推齐半灵,不想裴亦辞已经率先起身,推着齐半灵朝寝殿走去。
待到了寝殿床边,裴亦辞拦腰将齐半灵抱起,将她轻轻抱到了床上躺好。
他轻轻掀开了齐半灵的裙子,却发现他初次替她按腿时,看到她腿上触目惊心的红淤不知为何已消散了不少。
他回忆着应白芙的指导,找准穴位,轻轻按压下去。
“嘶——”
腿上一阵酥麻的感觉传来,齐半灵低呼一声,手撑着床朝后蹭了蹭。
随后,她便愣住了。
这段时日来,她慢慢察觉,腿上似乎有了些许知觉。
而就在刚刚,裴亦辞碰上她的腿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
愣了片刻,她才后知后觉的伸手摸上自己的腿,用力按了按。
果然,只要用力按在腿上,她就能清楚感觉得到。
裴亦辞见齐半灵怔愣着按着自己的腿,面上闪过一丝惊喜,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捧着药碗进来的应白芙已经快步走到了齐半灵床边,和她一道轻轻按着她的腿。
裴亦辞被晾在一边,可半点也不觉得不耐,而是紧紧盯着齐半灵的腿,唇角微扬。
“皇兄!”
八公主从太妃宫里回来,到齐半灵的寝殿门口探头探脑一阵,就看到了站在齐半灵床边的裴亦辞,蹦蹦跳跳地上前。
见八公主来了,齐半灵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下裙子盖住腿,然后朝裴亦辞道:“陛下,您先陪八公主在外头坐一会,臣妾一会儿便出来。”
裴亦辞一顿,想起齐半灵的腿,知道她应该是不想太多人看到她的腿,便抿抿唇,带着八公主一道出去了。
八公主和裴亦辞并肩走着,没看见他有些不快的脸色,笑嘻嘻地对自家哥哥说道:“自打皇嫂生病之后,皇兄就天天朝皇嫂这头跑。一定皇嫂病得厉害,皇兄才发觉自己这么心疼,其实是自己早对皇嫂上了心。”
她自顾自沉醉地说着,突然发觉裴亦辞停下了脚步。
她愣了愣,转头看他,只见他拧着眉头,沉默不语。
八公主是裴亦辞的亲妹妹,虽然裴亦辞平常也冷着脸,可现在他这个表情,八公主一眼就看出他心情不太好。
她急忙解释道:“皇兄,话本都是这么演的,你别生气啊。”
裴亦辞其实并不是对八公主刚才说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