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满意了,回过头来带着恶意的看向奉圣夫人,而后又看向了甄运齐三兄弟,嘴角甚至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来:没错,事到如今,他一个光脚的自然不怕穿鞋的!他就赌这三兄弟不敢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
甄运朗长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对于这种无赖的手法有点无措,心里的想法大概可以总结为一句“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的问话。毕竟寻死觅活可从来不在他们这些稍微有规矩些人家的撕逼程序里头,否则的话,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和乡间大字不识的泼妇打架又有什么区别了?
看到甄运朗吃瘪,甄运齐抿抿唇,实在是不想承认,其实自己心里头还是有点小高兴的。之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一点都不担心,也是因为他有底气这些人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徒述斐到底是想的简单了,觉得把甄家的其他人都除了宗,暴力的撵出甄家,这件事就结束了。可甄运齐不同,在官场里沉浮了十几年,什么腌臜的事情没见过?什么卑劣的手段也都耳濡目染了一些。
他不做,不代表不会做。他过去不做,不代表将来不做!疏不间亲,他可见不得这些人今后又从哪里得了助力,返回来又害他们!
甄运齐心中自有打算,所以对三老爷挑衅一般的威胁一点也不在乎,只是招手让小厮替自己换了被热茶后,拿着茶碗的盖子不住的撇茶叶星子。
祠堂里的人一开始还互相指着骂骂咧咧,或者私下里窃窃私语。可逐渐的,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甄运齐手里茶碗和碗盖不住碰撞的清脆响声。待众人都安静下来,甄运齐才开口:“侄儿还是那句话,六皇子殿下下了令,咱们就不可不遵从。只是其中如何操作,还是看咱们自家的。”
“那大侄子你说,你要如何除……分宗?”五老爷话说到一般,实在是说不出口“除宗”两个字,就换了说法。
“那就按分家的分法吧!”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奉圣夫人幽幽的开了口,“不过是多加了一项把祭田分了罢了。”
“老嫂子这话说的公平!”六老爷立刻就赞了一句。
甄运朗和甄运和也是傻眼了。本以为很难的事情,他们竟然就这么同意了?那之前他们争执的原因到底是什么?两兄弟对视了一眼,不说话了,只是心里还是犯嘀咕:甄家的立身是什么?是圣宠!是皇恩!没有这两样,那甄家在金陵就是个笑话!就是个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破落户!
可如今呢,这几个长辈竟然为了那些在权势面前根本作用不大的黄白之物轻易妥协了,所以之前是为了多要些好处吗?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眼睛就能看到眼前三寸的地方了吧!
看看一开始最生气、勇战第一线的甄家三老爷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两兄弟也是惊呆了。最后合计了一下,还是决定装鹌鹑不说话——反正大哥总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祭田分成六份,每房一份,你们先挑。各家的私产就不算在内了,你们走的时候,各自都带走。”奉圣夫人像是在唠家常一样,开始掰扯甄家的产业,“这房子是老身当初自己的私产买的,想必各位叔叔既然要离开,总没有要拿寡嫂私房的道理!”
“老嫂子说的是……”七零八落的声音里,带着些讪讪的意味在,“只是如今寒冬腊月,老嫂子总不至于让咱们兄弟带着您几个侄儿就这么出了门吧?”说到后面,又变成了以情压人了。
奉圣夫人摇了摇头:“老身不糊涂,你们哪个人没有在外头置产?既然皇子殿下的令下了,咱们家就要做出个样子来,如何也不能让外面的人说嘴!”
这不软不硬的话说出来, 还真没有人不卖奉圣夫人的面子。之前闹也闹了,明目上的“除宗”也被甄运齐变成了“分宗”,分法更是按照对他们来说最有利的“分家”。要知道,除宗可是要净身出户的!
如今想要替自己争取些时日, 可却被点出来各房的人早就有外面置办的宅子, 自然没了继续赖下去直到过年的理由了。
奉圣夫人又继续道:“早年间公中的产业就已经分了下去, 算是分产了。各家供奉的御赐之物, 既然是赐予各人的,那就也都归为各人, 不再细分。田产这些年置办下一些来, 可也都是各家自己置办的。如此看来,各位叔叔不过是这几日忙道些, 换个住处罢了!”
说完,看了一眼甄运齐:“老大,你可还有别的要说的?”
“家中的奴仆也列为各房的私产,咱家很不必吝啬这些。”甄运齐做沉吟状,低头思考了一会儿才补充道。
三老爷冷笑了一声, 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小模样, 可也没再出言反对。其他人私下里计算了一下, 猛然发现他们这这几房一走,差不多就是把甄家的根给挖了啊!
大房所剩的不过是祭田、这处扩了几次的老房子,加上些零散的田产店铺!唯一稍微贵重些的,也不过是些御赐的东西!可那东西又不当吃不当穿不能买卖的, 只能当祖宗牌位一样供着, 稍微磕破点边皮都是大不敬!
更何况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