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又打了一个哆嗦,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起来。这一回不用石光珠呵斥,徒述斐对着贾赦喊了一声:“背诵!”
贾赦就张开了嘴,想要从《学而》开始背诵来着。
徒述斐见贾赦只是有了背诵的倾向,可到底没诵读出声,觉得自己还是功力不够,在心里叹了口气之后开口:“你到底因为什么那么怕你爹啊?”
“我爹骂我!”大概是有了前两回的铺垫,贾赦没有像之前一样,话都说不回来,“不说的话我也想不起来,你们做什么让我想起来?太坏了!”
这不光是有心理阴影,还脑子有问题啊!徒述斐摇头,不愿意理贾赦了,谁家心理阴影想不起来就没有,想起来就吓得半死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贾赦以前可不止一次的在贾代善面前做过不少熊了吧唧的事情。
真要是害怕,那就不该再做惹贾代善生气的事情!
可事实上呢?在成为徒述斐的伴读以前,贾赦可没有一天安生的时候!虽然犯的都是类似不听先生的话,不好好做课业之类的小错,可也足够贾代善对贾赦没什么好脸色了!那时候怎么没见贾赦有心理阴影来着?
徒述斐在心里吐槽了一番,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
其实徒述斐还真就是冤枉贾赦了,他忘了荣国府里还有一个极其极其极其宠爱自己大孙子的徐氏呢!
徐氏要是发了火,就连贾代善都得跪着求饶!有她护着贾赦,给贾赦无尽的爱,贾赦虽然心里还是害怕贾代善,可也被徐氏治愈了不少!所以贾赦也就成为了如今的样子——想不起来就不怕,只要想起来就怕的要死!
如今贾赦祖父身体不太好了,好像年轻时候的老伤都发了出来。贾赦也因为之前一直跟着祖母住,如今也更多的是陪伴祖父,而不是陪伴父母。对贾代善的恐惧也就随着两人之间拉开的距离而消弭了。
“终归那也是你爹,你怕什么?他是能杀了你不成?”冯唐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伙伴和父亲关系疏离,就劝了一句。
徒述斐放下手里刚拿起来的书:“那可不一定!不是所有的父亲都对自己的儿子好的!”
房间里剩下的三个人视线就都集中在徒述斐身上了,眼神中既有震惊又有不赞同。
“父慈才能子孝呢!”徒述斐把冯唐和贾赦的视线先等了回去,然后才和石光珠的视线对上,认真的说。
“殿下……”这话说出来可是真的大不孝了。石光珠眼中的不赞同特别明显。
“殿下你还让我们装呢!原来你才是装的最像的那个!”贾赦也不管徒述斐的身份了,反正如今也混熟了,直接就指着徒述斐满脸控诉的说道。
“那当然,我要是装的不像,自然也不会要求你们装的像的!”徒述斐要是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会拿来要求别人。他现在的表情还带着点小骄傲,“要做一辈子的伪君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石光珠用书挡住自己的脸,防止自己的表情有什么不妥:第一次见到有人当伪君子当的这么理所当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石光珠受教了!
“明日下午无事,咱们出城转悠转悠如何?”徒述斐用手里的书敲了敲手掌,提议道。
石光珠有点诧异了。
徒述斐向来只在城里转悠,如今倒是主动提及要出城,这让他有点奇怪了。
“咱们出城见识见识那些不慈的长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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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附近还是有不少的村子的。因为石光珠以前经常在城北附近跑,对那里更熟悉一些,所以徒述斐很听话的让石光珠领着他们前往京城北边的一处村子。
村子里约莫有百十几户农家的样子,人口也足足有七百人了。在别处也许算是个大村子了,但在京城附近也只能算是一个中等人口的村子。
来时的马车上,徒述斐思考了再三,还是和贾赦冯唐一起,换下了身上的齐整衣服,穿上了颜色黯淡又有些陈旧的粗布衣裳。又提前些下车,换了一辆没有车篷车厢的普通牛车,这才晃晃悠悠的跟着两个伴读坐在车上,前往石光珠说的村落。
村子还算兴旺,因为村里的人大多一个姓氏,所以祠堂也是共有的。如今京边上的土地山林都被一些高官富贵的人家买下了,冬日里柴火这样的烧料难找,外头买又贵。各家为了省些烧料,平日里都聚在祠堂里,男女各一边厢房,烧上几个火盆子就能暖和一天!
石光珠一进了村子,通身的气度就变了。原本还带着点雅娴的气度,如今只能看出来刚硬了,倒像是刚入伍没多諵楓久的军人。
进了村子,石光珠显然之前来过,领着在车上坐得几乎冻成冰棍的徒述斐三人进了去,开口就道:“咱们巡防路过,水囊子漏了,来讨口水喝!”
“哎呀,是石小旗!你可老没来了!”门边上一个满脸褶子的老人揣着手就出来了,一眼见到石光珠就想起来这是谁了。
之后又看见他身后跟着的三个半大小子,半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