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想起身,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过了头,走起路来很有些七扭八歪的。从里间到大门口的不到二十步距离,却撞上东西了两三回。
才走到门口,就听管家又看了一句:“多叫几个人来!”
过了几十息的时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十几个被之前的小厮叫来的人进了书房。
管家看人来了,心里也松了口气,立刻就是一连串的吩咐:“赶紧搭把手,把二老爷用春凳抬二太太院去!你去告诉大老爷一声,让大老爷拿帖子请太医来!你年纪小腿脚快,赶紧先到二太太院子里支会一声。其余的,就近去找大夫,有多少都给我叫回来!太医没来之前先让他们顶着!”
走了两步管家又想起来什么,吩咐了一声:“留两个人,把书房看好了!谁都不准进出!”
吩咐完这句,他就随着春凳上的二老爷一起往内院去了。等到了二门,正赶上二太太领着人呼天抢地的迎了出来。
这边把二老爷交给二太太,管家又赶紧去找大老爷,还要把事情仔细的说给大老爷听一遍才行。
二老爷人事不知的被送进了二太太的院子里。二太太其实对二老爷并不有很重的情分,只是到底还是要做出一个姿态来,便拿着帕子在床边上抹眼泪,脸上全是哀伤绝望的样子。
过了盏茶的时候,有个刚给二老爷换衣服的嬷嬷就过来了,脸色不很好的对二太太道:“太太这时候很该坚强些才是!刚才老奴给老爷换洗,发现老爷……便溺在裤子里了。”
这话说的时候声音低,左右又没旁人,只二太太一个人听见了!而二太太也因为这话,哭声直接就听了一瞬,像是被呛到了一般。
二太太心里一惊:便溺在裤子里,难道她男人要不好了?
不等她再多想什么,离缮国公府最近的医馆的大夫就被领了进来。二太太只能避进帷幕后面去。
“这是……火料之毒。”大夫一照面就知道二老爷是什么病症了。每年都有些人家因为这火料之毒身故。便是运气好能捡回一条命,也会落下些手脚不协调之类的毛病来。
且床上的男子中毒已深,很有些棘手。
老大夫虽然这样想着,可还是快速的用手里的金针先刺激二老爷的穴位。而后又笔走龙蛇的下了方子,让人赶紧煎药,又拿出竹管来:“病患吞咽不得,还是要有人把药液吹进病患嘴里。”
这边话音才落,又有几个大夫被请了进来。
都是同行,哪里会不认识呢?一时之间几个大夫都有些尴尬。只是他们也知道大户人家的形状,只是互相拱拱手,便算是心照不宣了。而后他们互相参详的药方,也不过是剂量更改罢了。
待太医来了,几个民间大夫都想看看太医的手段。只是太医对此的说辞和诊疗方法,也和几个民间大夫差不多,甚至还对第一个进来施针的大夫的针法赞赏了一番:“有这几针,二老爷性命得保的几率又多了一成。”
多了一成的几率,在这些知道火料毒多难治的大夫眼里,那已经是相当高的几率了,可在普通人眼中却并非如此。
二太太捂着帕子在嘴上,在帷幕后面哽咽了一声。这一声是真哭!虽然她和二老爷的夫妻情分浅淡,可再浅淡也有那么一丝。所以猛地这般听到几率不高的话来,当真还是会难过的。
撷芳殿里头,徒述斐捧着杯热乎乎的茶水坐在炕上。门帘子被掀了起来,灵宝的声音在门口大屏风处响起:“殿下,缮国公府请太医了。”
灵宝如今跟着湛金, 也学了些交搭人脉的手段。他离开太医院的时候已经和那里值守的小药童说好了,要是太医从缮国公府出诊归来,一定要查查诊历。明日他去看小药童的时候,会带着撷芳殿小厨房的点心的。
六皇子徒述斐好吃而且吃的好, 这是全皇宫都知道的, 偏偏他小厨房里出来的东西只给他亲近的几人。此时这点心却成了拉拢关系的好渠道了。
“顶风冒寒的, 赶紧下去暖和暖和歇了吧!”徒述斐打发灵宝下去, 赶紧除除寒气。
这边灵宝行了礼正要退下,身后的帘子又掀开了。湛金带着一身的冷气进了屋子来, 脸色有些凝重:“殿下, 圣人召见。”
这句话说出来,屋里的人心中都是诧异。大晚上的, 都已经过了膳时,各处都要歇下了,倒是有什么事值得圣人召见徒述斐的?
徒述斐心里也是一惊,怕圣人是知道了自己对缮国公府动手的事情。可该来的总是要来,圣人召见, 徒述斐也不能躲着不去。
他起身来, 让奉砚捧墨替自己更衣, 披上大氅:“跟着我去的人也都多穿些,让人预备好姜汤,说不得回来之后大家都要引用一些了。”
“石大爷那里……”捧墨迟疑的问了一声。
徒述斐摇头:“万事等我回来了再说。石大哥那里不用让人去打扰,看好冯唐和贾赦, 别让他们多嘴。”
虽然石光珠应了把事情交给徒述斐来处理, 可徒述斐还是把石光珠所在后院里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