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见识浅薄了!”苏文通赶紧给徒述覃行礼,因为动作太大,还咳嗽了几声。
徒述覃自然是赶紧让苏文通免礼,又宽慰了几句,苏文通便要告辞了。只是临起身的时候,苏文通到底心有不甘,劝了徒述覃一句:“六殿下卖于工部的水泥实在是良物,只是若此物真的取代了三合土,恐怕今后能施为的地方便少之又少了!”
徒述覃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冷笑了一声,只让苏文通安心。待下人通报苏文通的马车从后门离开了,徒述覃才转向了自己的两个表兄弟:“且把这件事情放开手,不必纠缠了。”
牛继宗之前就提过在水泥上动手脚的事情,如今后续发展果然如他所料,徒述覃又是这般态度,当下就不忿了起来:“殿下,你太心慈手软了!当初若是听我的,给他水泥里头掺些香灰,江南四省此刻定然形成民乱!他之前千方百计的把江南握在手里头,到时候也是一场空!”
“表哥说的极有道理,是本殿心慈手软了。”
牛继祖是镇国公二房的长子,都是镇国公的嫡孙,将来却要成为旁支,身份难免有些尴尬。自懂事以来,他就清楚,祖母大伯在时还好,否则他恐怕很少能借到国公府的力量了。
当年给二皇子选伴读的时候,更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此刻他看向徒述覃已经隐隐带着冷意的双眼和犹不自知的牛继宗,淡笑着开口:“大哥,殿下孝悌且心怀仁义,哪里是我等能明白的?”
又转向徒述覃:“殿下没插手是对的,若真的动了手脚,首尾但凡有一点差错被圣人察觉了,殿下便真的和宝器无缘了!”
徒述覃把视线转向了自己这个才十四岁的表弟,眼中带着点认同。
自来镇国公府和他接触的同辈人多是牛继宗,对牛继祖这个表弟却不常相处的。镇国公府的两房之争他自然清楚,可也不会插手。不过如今看来,这个表弟倒是比牛继宗更得用一些,起码脑子是清楚的。
牛继宗看了一眼牛继祖,心中暗骂了一句给脸不要脸来,憋着气不说话了。他自认对徒述覃掏心掏肺百般谋划,如今也提携了堂弟来二皇子面前露脸,却被这般挤兑,心中自然不忿。
“这件事情的起源还是在六殿下身上,不知殿下以为如何?”牛继祖道。
徒述覃点头,等着牛继祖继续。
牛继祖想了一下才说,“六殿下是真脱俗,咱们可没办法啊!”
牛继宗听了这话,正要嗤笑一声,就听见牛继祖接着说,“可六殿下似乎很是重情重义!他身边的冯唐和贾赦,尤其是贾赦,几次被六殿下称为足下鹰犬,还为了贾赦斩了襄阳郡王的一条手臂,因此有小一年的时间都被禁足,可对?”
牛继宗插嘴:“我当你要说什么?难不成你还能对荣国府如何?荣国公可还在呢!贾代善如今也掌管宫廷安全,如何是我等能碰的了的?”
牛继祖看了牛继宗一眼,半垂着眼道:“听说贾赦有四个姐妹,倒是可以运作一番。”又开口说,“我依稀记得他家的大姑娘已经定了人家,二姑娘我前几日听母亲说正在相看着,母亲还有意给我舅舅家的表哥说项一番。”
牛继宗的脸上带着点讥讽:“你倒是关心这娘们儿才关心的事情去!”
牛继祖被牛继宗的话一刺,登时脸色涨红又变得惨白,只抖着唇不说话,别开脸看向了别处。
“表兄对继祖表弟太苛责了!”这话一出,便是表明徒述覃对牛继祖的维护和支持了。
牛继宗绷紧了下颌才没失仪,只是心里的愤恨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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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府,荣禧堂,史氏又摔了一个杯子,恨恨的道:“那老虔婆!”
珍珠赶紧过来,指挥着小丫头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又让人取了醒神的茶汤来,上前劝道:“太太哪里就要这般气了?不过是几个庶出的,难道还当得起太太给她们奔走相看不成?”
这话里諵楓的意思却是抬高了史氏的身份,暗指徐氏这个老太太也是不及史氏的,让史氏听了倒是心里舒坦了很多。
“你这丫头,这话可不是乱说的!”史氏脸上还带着怒气,可话里的戾气却没有了。
珍珠捏着帕子做不服气的样子:“凭的是什么,也没有说真话还要挨罚的道理!而且自是有太太护着奴婢的不是?”
史氏点了珍珠一下,心里头的火气消了大半。接过醒神的茶汤来喝了,便也想明白了:“我自是有千金贵重的姑娘要照看呢,既然婆婆体恤,我只领受好意便是。敏姐可醒了?抱来给我看看。”
珍珠自去传话不提。
另一头的荣庆堂里,徐氏正拿着一本册子观瞧,大概是看得觉得眼涩了,便先放在一边,自己感概道:“到底是老了,才看了这么几页字,就觉得头昏眼花的!”
绿绮跟着映蓝近前来, 一人把徐氏手中的册子拿开,一人上了杯热热的茶汤来:“老太太可歇歇才好,仔细累了眼镜。”
“大丫头眼看还有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