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亦宣也不知道该说徒述斐用孟子对君臣关系的来对应南安王对百姓的态度有僭越的嫌疑,还是该说孔子孟子那话都是用来愚民用的好了。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若是六爷执意如此,务必一击必中。当此之时,请六爷先联系内外。届时一举擒拿贼首,贼军便不足为惧了。”
当初他怕这京城里来的皇子太软弱或者傲慢,便想着用这处惨境来告诫一番。没想到弄巧成拙了,这皇子是个属炮仗的,直接要把这南域给炸了啊!
不说徒亦宣如何心事重重的把徒述斐送回了居所,只说徒述斐回去后换下外出的大衣裳,安坐下来饮茶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用更小的代价快速的拿下南安一脉,并且理清霍家在南方军中的种种手段。
外头涯角一溜烟的进来报信:“爷,前两天那个陈内监陈爷爷来了,还带着绍江小爷。”
“请进来。”徒述斐一愣,不知道这两个专管生意的怎么来找自己了。
陈内监进来的时候仍旧是满脸堆笑的模样,对着徒述斐行了一礼之后,就直起身板来。
随着原本微微弯曲的背脊直挺起来,虽然老陈仍旧是笑容满面的样子,可平白让徒述斐生起几分似是面对太叔爷爷那个笑面老虎一般的感觉。
但随后就明了了——毕竟老陈跟在自家宗正身边好多年,学了几分相似的气度也是正常的。
“老陈,我先前倒是小瞧了你。我给你赔礼了!”徒述斐说着就一拱手,半开玩笑的说道。
“使不得!”老陈赶紧扶住要弯腰的徒述斐,心里头却是真熨贴。他往日里只听祁顺说六爷对他们如何如何,今日才算是彻底信了。
“咱也是怕六爷不信咱。今日白天六爷您的话咱都知道了,也明白六爷应该是要动手了。可咱还是要劝六爷,稍安勿躁。”说着,就给徒绍江使了一个眼色。
徒绍江赶紧上前,“六叔,您是觉得咱们徒家的爷们儿没有血性吗?看见自家的生民这般,当初我也恨不得立刻开销那姓霍的。”
徒述斐听到这话,就知道应该是老陈劝住了徒绍江,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说说吧。我看这里头有哪些事是我不知道的。”
徒绍江这一开口,就说了小半个时辰。
徒述斐见徒绍江说完了,才示意他喝茶润润嗓子。而自己也借着这个机会一边喝茶,一边平复自己的智商和眼界再次被碾压成渣渣的挫败感。
在他还只是惦记着自家范围内的安定的时候,作为自己亲爹的圣人,眼光已经扩展到六甲海峡了。当然,听徒绍江的意思,是包括但不限于六甲海峡。
要说那些地方徒述斐不馋吗?肯定馋啊!可他想的是稳扎稳打一步步来。先把南安拿下,之后勾连岛链,然后再往南去,一点点的蚕食。
但是自家亲爹不是这么想的。他想要借着南安的事情,一气呵成的拿下因为徒述斐和太子而显露了价值的地域海域。
而且这计划环环相扣,就连石光珠来南方也是早就有了计划的,只是没想到额外还搭上了一个圣人的亲子徒述斐,也颠儿颠儿的来了南面。
也是这位六爷眼里实在容不得沙子,老陈才把事情都跟徒述斐说了,不然就算徒述斐不来,再有个把月也该收尾了。
“他俩不知道?”徒述斐问的是徒亦宣和程长安。
这话徒绍江不能答,便看向了老陈。
老陈一笑:“三老爷(徒亦宣)性子太绵,谨慎过头;表少爷(程长安)性子有些莽撞,又是老姑太太(大长公主)的唯一血脉。”所以临出京的时候,宗正才只让这两人专心管着运输和财务。
“那我这侄儿倒是怎么就入了您老的眼了?”
“可不敢这么说。”老陈道,“是老爷的安排,咱可不敢揣测老爷的意思。但是老爷的眼光一向很好,绍江小爷也确实没辜负老爷的期望。”
徒绍江闻言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
“那老陈,你说我接下来该做什么?”徒述斐问道。
老陈沉吟了一下,“依咱的愚见,六爷您什么也不必做。您在这儿,咱们就有主心骨了。”这可是圣人亲儿子!擦破点儿皮,他都恨不得以死谢罪。“不过说实在的,您身边的这几个小子,看着虽然不错,但还有不少不足。您要是信得过咱,那咱就充回大,替六爷教教几个小子。十天半个月的,保准脱胎换骨,让六爷今后无忧。”
徒述斐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打算让自己参与进去了。
若是往常,他倒是不惧什么。只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牵连广大。若是因为自己固执己见扰乱了其中哪个环节,南地百姓的身家性命便会牵连其中!
在这一刻,徒述斐清空了自己先前计划好的一切。
他垂着眼眸揣着手,“要快,要稳,要安定。务必……尽量不要牵连百姓。”
老陈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徒述斐这位爷非要参与其中,那很多计划好的事情就都要变动了。如今徒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