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现在的大腿里侧,肯定是皮肉红肿,说不定还有细红的血丝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十几年养尊处优的把自己给养娇惯了。
“爷。这是您惯常用的外用药,您上些?”张强憋了半天,可算憋出一句语意完整顺畅的话来。
徒述斐摇摇头:“这药太好了,不能用。”
对,太好了,不能用。
这药敷在伤口上,能让伤口覆上一层又薄又湿的药膜,让新长出来的嫩肉和之前的肌肤一样又白又嫩,不留一星半点儿的疤痕淤色。
若是往常,这药是顶好的。可徒述斐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军营,要面对的是大小战事,骑马这种事情无法避免。与其这样,不如早点磨出些骑茧来更好。
“你们的金疮药呢?拿来给我,我自己敷上就行。”
他们的金疮药效果也不差,对外伤也有奇效。只是一来没有徒述斐用的药有不留疤的效果,二来里面加大了帮助伤口愈合的成分,便难免减轻了镇痛效果。尤其是刚敷在伤口上的那几息,能疼得人怀疑人生。
只是张强张壮二人到底拗不过徒述斐,还是把药给了他。
徒述斐也没用两人帮忙,自己褪了外裤,把亵裤楼到腿根,还很庆幸只是出了红血丝,没流组织液。不然这皮肉和布料粘在一起,又要受一番罪。
长话短说,等徒述斐把药上完,自己也出了一头的冷汗,都是被生生疼出来的。为了不丢人叫唤,他一直咬着牙,把腮帮子都弄得酸疼。
李六虽然离得远,可整个营地就这么大,也不像中午一样为了饮马分开得远了些,自然把这边的动静听得个一清二楚。不过这回他没冷嘲热讽或者幸灾乐祸,只是面皮抽动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光渐亮,众人又上马赶路,重复前一日的行程。只是李六不着痕迹的放慢了些速度。他心说,这好歹也是龙子,可别因为赶路出了个好歹,到时候自己不好交代!对,就是这样,还是慢一些为好,千万别出了什么万一才好。
只是中午饮马喂料的时候,徒述斐算了一下脚程,便催着李六追回慢下的路程。
李六心里气闷——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可徒述斐既然发话了,他原本给徒述斐添堵对着干的心气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平息了,只能一言不发的又上了马,果然带着徒述斐在下午追回了脚程。
等到了晚间,李六看见徒述斐们闷声“嘶”“哼”着给自己上药,又闹心起来。
他叫了张强张壮来:“王爷这腿都伤了,明天可不能这么赶路了。”
张强嘴拙,还是张壮跟李六说话。只是张壮这一开口就是挤兑调侃:“叫你一开始别走那么快!要是昨日上午慢些赶路,也不至于似今天这样。”
李六张张嘴:“我这不是……我不是想着……我这……唉!”他恨不得回到昨日早间扇自己两巴掌去。
不管李六怎么后悔自己不该挤兑徒述斐, 路程该走还是要走的。
等到了第四晚众人休整时,徒述斐两条大腿内侧,已然结成了由血水和组织液组成的厚厚的痂片。
徒述斐自己也已经有些疼麻木了,往开裂的痂片上撒药粉的时候, 除了一开始抽了一口气, 连“嘶”“哈”的感叹音都没有了。
虽说如此, 谁也不知道徒述斐心里头正一边骂粗口一边思索今后怎么避免再遭罪。
自行车是一定要弄出来的, 但是这里面涉及到了几个问题。头一个就是制作轮胎的橡胶不好弄。
是,橡胶已经开始种了。可那是小面积种植, 主要产出都用来支援发动机的研究了, 一丝一毫都浪费不得——当初徒述斐跟徒述辰说了橡胶树太过消耗水土这件事,徒述辰就下令控制了橡胶树的种植数量, 把未来的橡胶产地定在了此时还不是大庆国土的南方诸国领土上。
还有就是轴承、滚珠,还有链条之类的金属部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批量合格形成流水线的。这涉及到了冶炼、材料之类得多方面问题。
要是单独给他自己单独造出来一辆自行车,硬挤挤,还是能造出来的。可徒述斐想的是能大批量的生产制造, 而不是把这种交通工具弄成一个只有少数人玩得起的玩意儿。
所以还是等等吧!徒述斐最后还是把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 凭记忆画出来的图纸也夹在了小本子的最末页夹层里。
又走了一天一夜, 一路上尽量避开州府县镇的一行人终于快到目的地了。
及至傍晚,徒述斐一行人终于见到了前来接应的亮银。
此时的亮银不再做小厮打扮,而是穿着一身亲卫身甲,领着一队十个人牵马等着。
这次众人下马, 前去交涉的是张壮。跟在徒述斐身边的张强眼珠子左右扫了扫, 低声对徒述斐说:“路旁林子里藏着至少二十人。”这应当就是卡口设的暗哨了。
话音落下, 亮银也跟着张壮走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