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当个无聊打发时间的玩意儿, 是纾解情绪的小道罢了!易安居士岂是日日常有的?
而且便是真有那样的才情, 宣扬了出去, 在无数男人的口中传来传去,难保背地里被如何编排!
想到这里, 沈流光的心思,从惊讶于贾敏的教养方式上,转了几分到哀叹女子命运多舛上来——若非徒述斐和贾赦的信任,自己如今也不过是个不得不用那些小道,来消解心中烦闷的芸芸众生之一罢了。
这样想着,沈流光的心忍不住就软了下来:“唉,若是四妹妹喜欢,便由着她吧!只是该学的其他东西,也是要学起来的。”
贾赦一摆手:“没用!沈姐姐,咱们俩打个赌,你去说,要教四妹妹管家理事,肯定会被太太阴阳怪气的讥讽。费力不讨好,你这是自寻烦恼呢!”
沈流光妙眉微蹙,不赞同的摇头,“二爷那个样子,我不知道你们爷们儿之间有什么龌龊,但是四妹妹……我之前常在祖母处,只和三妹妹亲近了,倒是忽略了四妹妹,是我这个当嫂子的失职。”
这话看着有理有据,可沈流光知道,其实只是一个借口。她就是觉得贾敏性情不坏,这么被婆母贾史氏教下去,恐怕移了性情。
这种教养方式,分明就是教小妾的方式!家中三位庶出的姑娘,都被祖母教养得大方利落,陆续许婚出嫁,没道理这金尊玉贵的嫡出姑娘,被养出一番小家子气来!
而且若是贾敏真的有那番才情……真的有的话……沈流光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想得痴了一般。
“沈姐姐?沈姐姐!”贾赦见沈流光直愣愣的坐着,便小心翼翼的过去拽了在沈流光的衣袖。
这一拽,沈流光回过神来,把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诸脑后,“嗯?”
“沈姐姐,你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
“没什么。”沈流光没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贾赦,“四妹妹总是要学管家理事的,我去和太太说一下。便是太太不允,还能拦着四妹妹来找我品鉴诗词吗?”
反正总有理由借机让贾敏多学一些什么就对了。
贾赦一想也是。而且到底是自己妹妹,哪怕没有那么亲近,可也是血脉相连着,他不会跟贾政对他一样,平白就冒出恶意,盼着手足不好。
“这样,”贾赦思索了一下,一拍手,“这事儿沈姐姐你去说了,肯定被太太排揎,平白让姐姐你受委屈了。我去找猫猫……昴殿下,让公主把四妹妹叫进宫里去,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就行,然后再交到你这里。这样一来,不就皆大欢喜了!”
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不让沈流光在贾史氏那里受委屈,也是为了今后贾敏别学到一半就被拦了。看着是麻烦了一些,可麻烦都安排在了头里,后续却能顺畅了。
沈流光自然是欣然同意了,“你倒是想得周到。”
“不周到不行啊!”贾赦一副“忆往昔”的模样,唏嘘道。“王爷就是这么个性子,我不也得跟着学嘛!”
又说了几句,沈流光便把话题转到了贾政身上,“二爷总这么找茬跟你顶牛,也不是个事儿。而且我听说,最近太太好像开始给二爷相看了。”
贾赦一听沈流光提起贾政,很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我也管不住他。他就好像有那个大病!就是王爷说的那个、那个什么抖捱木,被我挤兑还上瘾了!”
沈流光抿唇一笑,“的确是有点像。”贾赦的书房,她是自由出入的。里面有不少徒述斐送给贾赦的笔记,还有徒述斐自己写的一些东西。
在贾赦看来,那些东西就跟天书一样,但是沈流光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因为其中的一些奇思妙想而叹为观止。
“大爷可知道太太有意哪家的姑娘配给二爷?”笑过了,沈流光又问道。
贾赦摸着下巴,略微思索了一番:“太太这人的性子,我猜,约莫是在勋贵人家里找一个。她摆布不了你,可不得拉一个出身相近帮手来,一起孤立你!而且她心里肯定希望这姑娘嫁妆丰厚,能保她的宝贝儿子一辈子无忧。
哼,这么多年,在府里她一味的捧着老二,把我贬得一文不值。可我如今靠着自己考中了举人功名,还是祚王爷的心腹,和宫中的联系也紧密。老二也就能在府里……呸,在太太那里压我一头。便是父亲,这几年也看清楚老二是个什么货色了。
你看看,父亲可还句句不离老二?出外交际应酬,能被人夸耀的不都是我吗?”
到底年少时候,父母的偏心让贾赦心里不忿。
沈流光正要出言安慰,就见刚才还愤愤不平的贾赦脸上的表情就换成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还是王爷说的对,谁人爱我,我便爱谁。若是谁人不爱我,定然不是我不值得爱,而是那人眼光不够,我也不必回以爱意。”贾赦得意洋洋的晃着脑袋。
“这话虽然浅白,但是道理却很是深刻。”沈流光仔细思量了一番,点着头回味着说道,“人必自爱,而后人恒爱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