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讷讷点头,表示沈流光理解的很到位。
过了几息,才又说道:“他们王家对姑娘的教养我也听过,就是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听说大字都不识几个的。若只是如此也罢了,不识字不代表品行不好。可王子胜作为王家嫡长子都是这个德行,王家姑娘能是什么样?”
沈流光叹了一口气,“你这话跟我说就算了,跟老爷太太说,定然会训斥你。”可若是不说,王家女子又真的跟贾赦猜想的一般,那就是乱家之源啊!
贾赦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两人只得担忧的枯坐了一会儿。
到最后,还是贾赦这些年被徒述斐锻炼得神经粗大些,率先从这种情绪里挣脱出来。
他满不在乎的一挥手:“反正又不在一个院子里,了不起今后远着些就是了!”
“你说得到简单。日常晨昏定省,是肯定会见面的。年节里面,又要一起宴请客人。日日年年,如何远着?”沈流光笑着对贾赦道。
贾赦身子一歪,摆出一副无赖样子,假装没听见沈流光的话。
见贾赦如此,沈流光过去,推了贾赦一把:“今日,祖母身边的青映姐姐,跟我身边的铃铛说,祖母又念叨着了。”
徐氏是个体贴的,两人成婚后没有立即圆房,也不曾催促。如今沈流光没有身孕,也不曾改变对沈流光的态度,或者明示暗示。
只是私下里难免念叨几句,被青映个听见了,闲聊的时候告知了铃铛。等回来的路上,铃铛自然就告诉沈流光知道。
贾赦“腾”一声从榻上翻起来,鞋子也没穿,直挺挺站着,却低着头不敢看沈流光。
“大爷这是做什么?快上来坐下。”沈流光被贾赦这一惊一乍给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拉贾赦。
等人坐好了,沈流光见贾赦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就戳了贾赦对着自己的发旋一下:“这有什么的?我嫁进贾家来,做了这贾家的大少奶奶,自然是要生育承嗣的。既然祖母心里念叨了,就该预备起来了。”
预备?怎么预备?贾赦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沈流光。
“行了,知道你不好受,我自己想办法。到时候请大爷帮忙就是了。”沈流光笑眯眯的说道,忍不住又戳了贾赦的发旋一下,觉得眼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贾赦实在是可爱得紧。
这样想着,忍不住揉搓了一下贾赦的脸颊:“若是王爷留下的那些手札、批注说的都是真的,这世界可就真是太有趣儿了!”
贾赦虽然不明白沈流光在说什么,可在敦伦之礼这件事上,贾赦面对沈流光,总觉得气虚三分,对不住她。
自从圆房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敦伦过。如今祖母催婚,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他知道,无论沈流光要如何,自己都亏欠沈流光繁多。
“行了,天也晚了,我也该歇着了,就不留大爷了。”沈流光笑着揉搓贾赦一番,便撒开手,催促贾赦自己去洗漱,好去西屋安寝。
自己则是叫了铃铛进来,给自己卸头发,净面,敷膏子养肤。
贾赦见状,立刻悄咪咪的回西侧间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用徒述斐给他的牌子进了宫,找了徒述昴。当天中午,就有宫中的嬷嬷来贾家传话,说是徒鸾这位公主要见见贾敏。
贾赦因为和徒述昴聊天耽误了一些时间。出宫的时候又遇上了徒述宏,又一起吃了一顿午饭,等回到家的时候,贾史氏已经得了宫中的传话,预备着觐见公主的事宜,整个荣禧堂乱作一团。
贾赦进到荣禧堂的时候,正堂里乱糟糟的,到处扔着布料、成衣、首饰匣子。
而贾史氏正坐在主位上,贾敏则是面色有些苍白的被拉着坐在主座旁的一个绣墩上。
“这是怎么了?”贾赦皱着眉进来,先给贾史氏行礼,而后问道。
贾史氏难得对贾赦有个好颜色,笑眯眯的对贾赦招手:“老大,你来!真是我的好儿子!”
刚和贾敏互相见礼的贾赦,被贾史氏这一番作态弄得背后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太太有话直说就是。”
贾赦的这番回应,让贾史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同时心脏忽悠了一下,有些不舒服。
只是很快的,她就把这种不舒服给压了下去,反倒因为贾赦的回应恼火起来,冷哼了一声,放下了手。
贾敏蹙着眉看向贾赦,柔声开口:“大哥,明天我要进宫拜见公主殿下,母亲正因为大哥的举荐欣喜呢!你这样说,不是惹母亲生气嘛!快给母亲配个不是,母亲定然不会生大哥的气的。”
自贾敏记事开始,每次母亲和大哥贾赦见面,两人都很是疏离。她跟在母亲身边,听着母亲数落大哥如何不肖,自然也不亲近喜欢贾赦这个大哥。
哪怕如今她一日日大了,明白大哥不像母亲说的那样不成才,可在情感上,到底还是更倾向于母亲。
今天母亲难得对大哥示好,大哥却这样回应,让贾敏生出几分委屈和不满了。在她看来,母亲都已经主动示好了,怎么大哥就不知道服软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