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哄小鸡仔一样张开手,推着一群人往别的行在殿阁去了。边走还边说,“放心,饿着谁也饿不到你们。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呢!”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意思是自己就是那个高个子的人。
徒述昴听出来他话里的安抚意味,也不由得展颜一笑,脸上的忧虑被少年灿烂的笑容替代。
徒述英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抚膺,难怪几位兄长对他们都只报喜不报忧——让本该轻松无忧的小孩子跟着发愁,实在是当兄长的罪过!
殿里的徒述辰和徒述覃余光瞥见徒述英把一群跟着出来秋猎的小孩子带走了,心里很是满意的点头,心思又回到了殿内正对峙着的父子俩——圣人和徒述易。
昨天白天的时候,圣人已经让人传信进城,且严密监视城中所有官宦人家的动静了。昨天一整晚,都在和两个儿子商讨此次事件后续要如何处理。
结果半夜的时候徒述易就来了,来了之后还是前几天那个调调,说是要替父分忧。
其实那群人鼓弄着一群新提拔上来、根基并不算稳的武官围了行在、要圣人废太子另立徒述易的时候,圣人都没迁怒到自己这个儿子身上。
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儿子还算了解,这事儿就不是徒述易鼓弄出来的。所以他不曾对徒述易如何,还在徒述易焦躁不安的时候,让太子前去解释安抚。
可如今他才发现,自己对徒述易是半点也没看清啊!他是真没想到,徒述易竟然还对社稷宝器有野心。
他猛然想起徒述斐经常说什么“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放到徒述易身上,就是“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好皇子”吗?
是他老了吗?难不成一个个的都盼着他早点走,好腾出这位置来不成?
一夜没睡的圣人有些烦躁的偏执了起来,因为徒述易,连带着把包括太子在内的其他皇子也都迁怒上了。
就连远在京城之外的徒述斐,也被圣人在心中骂了好几句。
圣人揉着额头,看着徒述易那年少的面庞,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生起一股厌恶至极的感觉。
他耳边隆隆作响,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你乃是贱婢所生,柔奸性成,安敢妄蓄大志……”
“父皇!”徒述辰急切的站了起来,高声喊道,打断了圣人接下来的话。
徒述覃也是一脸惊愕的跟着站了起来,看向圣人。
而站在殿中央的徒述易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苍白的像一张纸一般。而后整个人摇晃起来,嘴唇咬得死紧。
“父皇,您……”徒述辰看向圣人身侧拿着小册子书写的御史和内侍,“您盛怒之下失言,请您自省,收回这话!”
太子这几天的确被徒述易这个弟弟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给弄得烦躁不已,才会刺了徒述易一下。
可那是兄弟间拌嘴,无伤大雅。而且自己身为长兄,又是储君,如何打骂管教弟弟,都自有道理可言。更何况他也不惧这些。
可圣人说的那些话,是要上起居注的!
圣人没想到起居注如何,只是心中仍然厌恶着徒述易,见徒述易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更是觉得他在做戏,怒气顿时又涌了上来:“朕未曾说错什么。”
他难道不是贱婢之子?
他难道没有惺惺作态柔性成奸?
他难道没有妄蓄大志觊觎皇位?
徒述易只觉得脑子里全是圣人说的那一句话不断的回响。他瞬间觉得眼前发黑,喉口涌起一股腥甜的热流,整个人向后倒去。
本来离徒述易最远的徒述昊直接一个蹬地到了徒述易身后接住了徒述易。徒述辰和徒述覃一前一后也到了徒述易身边,就看见徒述易嘴里涌出鲜血来。
圣人坐的位置高,也看见了徒述易流到下巴的鲜红,立刻也站了起来。
他脑子里隆隆作响,情绪也由惊转怒:“这副作态,是在说朕不慈吗?啊?”
徒述昊之前在道观里呆着, 也不是只去治疗心理疾病的,也跟着道宫的道长们学了些医武之术。
此时他捏着徒述易的手腕把了一下脉,略微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大毛病,之后养着吧!”
说这话的时候, 他先是看了一眼圣人, 而后又看向徒述覃。
徒述覃被这么一看, 知道徒述昊这是在向自己要一个承诺, 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的道:“我会约束好底下的人, 避免阳奉阴违之事。”
这次那些人推举徒述易, 此事过后,徒述易定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徒述覃手底下的那些人, 难保不会对徒述易暗中做些什么。
徒述覃虽然当初存了利用徒述易的心思,心底也对徒述易多有轻视。可此时徒述易这副模样,他心中尚存的手足之情也被勾了出来,心甘情愿的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徒述辰也想到了这些,甚至想到那些未曾参与此事的朝臣, 说不定过后也会借此攻讦徒述易。
所以徒述辰打算从源头上让徒述易远离眼下的环境:“三